我的生活随笔

子集与真子集的区别与关系例子(一千多年了到底是谁太八卦)

  如何区别子集与真子集子集是一个数学概念,如果集合A的任意一个元素都是集合B的元素,则任意a∈A,a∈B。

  这台叫《洛神》的新戏瞬间飙红了民国南北,与此同时飙上“热搜”的,是和《洛神》相关的一段一千多年前的八卦。

  大街小巷都在热烈讨论这段八卦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此后,研究曹植《洛神赋》的学者们写了二十年的文章,苦苦辟谣“没这回事!不要八卦了!”……

  曹魏黄初三年(222年),鄄城王曹植从京城赶回封地东阿,路上经过一条河,叫洛水,在洛水旁他写了一篇《洛神赋》。

  这位才子,“天下才有十斗,曹子建独得八斗”,因为这了不得的才华和他的痛苦遭遇而得到天下人的无限同情,这种同情,在读《洛神赋》时被放到最大。

  黄侃在《曹植与洛神赋研究》里说,“曹植是在建安时代作家纷纷以神女为题材创作诗赋的风气下,写出《洛神赋》的……这是以洛神为题所作平平常常的一个文学练习。

  《昭明文选》编成于梁武帝普通七年(公元526年)至中大通三年(公元531年)之间,差不多与曹植的年代隔了三百年,只选最顶尖的文章——比如闹得洛阳纸贵的《三都赋》,比如阿娇皇后出千金买得的《长门赋》,等等,等等。

  《昭明文选》的地位大概很像诺贝尔文学奖,被选中的文章由此获得了传之后世的门票,被后人不断阅读、分析、模仿、注释。

  唐人研究《昭明文选》尤其起劲,“文选学”甚而成为一门专门的学问,唐人李善就是其中的大咖,据说他在给《洛神赋》做注时说,《记》这本古籍上记载着,曹植曾看中甄逸之女,可惜甄女先嫁与袁煕,后嫁与曹丕,始终与他无缘。

  黄初三年,曹植入京见他的皇帝哥哥曹丕,曹丕将甄女生前所用的玉缕金带枕送与他,曹植回东阿时在洛水旁歇了一宿,梦见甄女来见,醒后遂作《感甄赋》。

  李善作《文选注》,是下了很大功夫的,旁征博引了包括经史子集拢共1582种文献资料,求的就是个“字字有出处”,奇怪的是《记》是何书?至今学者们却搞不灵清,而且,李善的《文选注》六十卷各种版本并不是都有此条注解,直到《文选注》南宋尤袤刻本里才出现了这条注解,其他版本里都没有——这注解是唐人加的,还是宋人加的?也至今没有搞明白。

  顾恺之呢?《晋书 顾恺之传》里说顾恺之“尝悦一邻女,挑之弗从,乃图其形于壁,以棘针钉其心……”他画《洛神赋图》,据说只是偶然从朋友处读到了《洛神赋》,大感兴趣,故而画之。

  也许是和曹植是以“洛神”为题所作平平常常的一个文学练习一样,是以此为题所作平平常常的一个绘画练习罢了。

  比如,也许他会不知不觉把洛神画成甄氏的样子,给洛神画上一个据说是甄氏独创的灵蛇髻——这是有人推论的。

  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原本已经失传,现在流传下来的《洛神赋图》,最早的都是两宋摹本——在摹本上去赞叹顾恺之的蚕丝描或者他高超的画技也许是无从谈起的。

  不过,摹本有摹本的价值,最接近的摹本——比如北宋摹本一定保留了很多原本最原始的信息,比如这样小小的、稚拙的、像银杏叶似的树,顾恺之的树大概就是这样的,他的《女史箴图》里也有这样的树。

  顾恺之《洛神赋图》里的许多奇禽异兽,摹本应当是很忠实地摹了下来——我们就当这是顾恺之画的好了。

  比如,“腾文鱼以警乘,鸣玉鸾以偕逝”里的文鱼和玉鸾,“鲸鲵踊而夹毂,水禽翔而为卫”里的鲸鲵和水禽,“六龙俨其齐首,载云车之容裔”里拉车的六龙,画上都有。

  《山海经 西山经》里有记载,鸾鸟是仅次于凤凰的一种瑞鸟,雄的叫鸾,雌的叫和,形状像鸡,身上的羽毛五彩斑斓。

  文鱼也叫文鳐鱼,《山海经 西山经》里说,文鱼有鱼的身体、鸟的翅膀,长着白色的脑袋、红色的嘴唇,浑身布满青色的斑纹,发出的声音像是鸾鸡啼叫,可以在夜里飞行。

  在文鱼的下方,“踊而夹毂”的,那是鲸鲵——顾恺之把它画成一只挥舞双臂、长着泥鳅一样身体的异兽。

  自然,顾恺之也认认真真地画了收风的屏翳,鸣鼓的冯夷,清歌的女娲,静波的川后……屏翳是一只青面獠牙、背上生翅、鼻子红红的兽(不同的书里说他是雨师、云神、雷师、风师)。

  很多人在打开《洛神赋图》的时候,皆不免为其光怪陆离所惊呆,然而,如果对照《洛神赋》的文字和《洛神赋图》的图像,顾恺之的一丝不苟里,还有不可思议!

  你看洛神出场这一段,以洛神为中心、紧密团结在她周围的草木、山石、飞禽、红日,看过的人都觉得没啥不可思议,但是你要这样去看——

  因为曹植说“她的身影,翩然若惊飞的鸿雁,婉约若游动的蛟龙”,顾恺之诚实地画了两只雁和一条龙;因为曹植说“她的容光焕发如秋日艳丽的jú花,体态丰茂如春风中的青松”,顾恺之诚实地画了一丛菊,两株松;因为曹植说“她灵动如轻云笼月,轻盈似回风旋雪”,顾恺之诚实地画了一片云;因为曹植说“远远看,她明丽如朝霞中升起的旭日”,顾恺之诚实地画了红日高升;因为曹植说“走近她,她妍媚如绿波间绽开的新荷”,顾恺之诚实地画了一池荷花……

  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而是一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不知道顾恺之是不是也就不画下图的美人,而是一直太阳月亮、春松秋菊地画下去了。

  其中有这么一句:“崇犹尘积,替若骇机”,意思是“做成一件事会像尘土堆积成高山那么缓慢艰难,而一件事的衰败就快得多,像箭离弦那样快得你不能想象”——你猜顾恺之画了啥?

  第一眼看去的我们也许有点迷惑:“这个打猎的勇士和这山是啥关系?”当你知道这分别表示“崇犹尘积”和“替若骇机”以后,也许会更迷惑的,这是啥跟啥呢……这简直比《推背图》还要难懂。

  他想完全忠实地把《洛神赋》和《女史箴图》的每一句赋词翻译成每一个图像,但却与这些比拟句所要表达的真实意图相去甚远——无论如何,我们无法把一枚红太阳想象成一个美人。

  梅兰芳早年曾对记者说,他所以出演洛神,是因偶然间看到《洛神赋图》后,被这幅画深深感动,一念不忘。

  他们查阅了很多资料,例如《三国志》《文选》等,了解到《洛神赋》向来有很多的解读,对于这部戏的三观煞费了苦心——这戏既不能解读成“感甄”,也不能解读成“忠君”,更不能胡拆乱解。

  这一天夜里,曹植抚摸着甄后的遗物,一只玉缕金带枕,睹物伤心,沉沉睡去,梦见有仙女前来,约他明日川上相会。

  第二天,他如约来到洛川,见到昨夜的梦中人,上前问道:“是不是甄后变成了仙人?”仙女并不回答,只是让他跟着走。

  他们又依据《洛神赋图》,花重金打造布景、服装和道具,以使得每一眼看去都饶有古意,比如洛神穿的衣服,那种天风吹袂的姿态,顾恺之可以画出来,戏台上可很难——梅兰芳后来说过这衣服可有多费事:

  这个纱,分为三幅:左肩披的一幅最长,一直拖到右下方;右肩披的一幅比较短点,掖在长纱里面;另一幅结成一个彩球垂在左肩下。

  这三幅长短不同的纱在身上代替了长大的衣裳,一方面表现《洛神赋》里面“披罗衣之璀粲兮……曳雾绡之轻裙”,一方面在台上可以有些烟云隐现的感觉。

  要使观众觉得这个扮相的气派很大,还不是扮上就算了事,体现这个“曳”字,必须人和拖在地面的纱,总保持相当距离,不让它乱七八糟地堆在脚下,走路转身须用较大的幅度,把纱闪开……

  就如《洛神》编剧齐如山说的,这是一个半虚半实的言情戏,他在梅兰芳排戏的时候,经常提醒他演到洛神与曹植相晤时,一定不能太“实”,须近于人而不似仙,但也不能太“隔”,让观众看不明白。

  他自己晚年曾回忆演出《洛神》时,对于如何用身段和表情去体现“申礼防以自持”这么一句话——洛神与曹植不逾距的相恋——也是想尽了办法。

  几个月后泰戈尔访华,在排得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上,泰戈尔提出来,一定、必须要去戏院看一场梅兰芳的《洛神》。

  1948年,《洛神》差点就被拍成中国第一部彩色电影(后来没拍成,这个第一给了1948年的《生sǐ恨》)。

  ——没看过《洛神赋》不打紧,甚至不懂中文的外国人也不打紧,当大幕拉开,人们“仿佛是在读一篇抒情的赋,又像在看一幅立体而又有声音的名画”。

  而随着《洛神》的飙红,关于曹植和甄氏的八卦也飙红了……隔了一千多年,曹植的《洛神赋》再次回归世间,但这次的回归,却是伴随着一段八卦。

  尽管梅兰芳想尽了办法把人神之恋演绎得极为含蓄,但大家看过了《洛神》戏再去读《洛神赋》,总是恍惚间看见梅兰芳的洛神和姜妙香的曹植。

  而同时,无可奈何的学者们不愿意《洛神赋》这个文学经典只因为梅兰芳《洛神》戏的风靡变成社会上的八卦谈资,随着《洛神》戏的热度持续上升,不断地有学者发表学术文章,辨析《洛神赋》从来不曾是八卦。

  其中的错综复杂和一言难尽,戴燕在《与现代戏同行的一段学术史——20世纪的【洛神赋】研究》一文里说得最是清楚:

  这一代学人,他们耳闻目睹梅兰芳演出《洛神》的盛况,对这部新戏的感染力和传播力有切身体会,作为学者,他们也更清楚地意识到,必须要用学术的方式去同梅兰芳竞争,才能抵消《洛神》戏被当作《洛神赋》的现代解释而在社会上产生的影响。

  20世纪的这一代学人,是在梅兰芳的《洛神》风行一世并且被奉为戏剧经典的时代压力下,开始进入曹植《洛神赋》的研究的,他们不避重复接二连三地发表长短不一的论文,与其说是要贡献自己新的研究成果,不如说是在一种文化焦虑中表态,以凸显自己的学术立场和学者身份。

  从二十世纪的二十年代开始,一个曾经冷寂下去的学术话题被重新提起,直到三十、四十年代,还有舒远隆、黄秩同、詹锳、许世瑛、杨颿、逯钦立、缪钺等学者发表有相关论文。

  其中大部分论文都认为《洛神赋》和“感甄说”无关,甚至和“忠君说”可能也无太大关系,也许它只是一个平常的文学练习罢了。

  回望这一千多年的历程,如果没有曹植的《洛神赋》,便不会有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也许也就不会有梅兰芳的《洛神》。

  不过,若没有梅兰芳的《洛神》,还会有那么多人去认真探讨三世纪曹植的这篇赋和顾恺之的这卷图,会为它们写那么多篇文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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